许攸哈哈一笑,拍拍腰间长剑。“公衡少年,身手了得,攸不觉技痒。试试手,如何?”
刘和连称不敢,摇手拒绝。“邺城有谁不知许君剑术出众,当世高手。我这些许技艺,岂是许君对手。许君,请堂上就座。”
许攸也不坚持,他来找刘和可不是为了比剑。
两人上堂就坐,刘和命人准备酒食。许攸打量着刘和,笑盈盈地说道:“看公衡刚才那一击,是胸中有不平气么?”
刘和一声长叹。“长者面前,不敢有瞒。家父被公孙瓒所害,至今未能报仇。我愧为人子,只能练练刀剑,希望有一日能手刃仇人。”
“公衡孝心可嘉,只是有些太急躁了。岂不闻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许攸停顿了片刻,又道:“杀公孙瓒以报父仇,难道比接应天子东归更难?天子都已经东归了,你的父仇也很快就能报了。”
刘和心中微动。
虽然他当年离开长安东归,是奉天子诏书求援,但天子今日脱困却与他无关。许攸将两件事混为一谈,自然不是说天子东归,而是说他报仇的机会来了。
“但愿如此。”刘和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敢请许君垂教。”
“公衡,鲍丘一战,你大败公孙瓒,所在必克,威镇北疆。如今公孙瓒困守易京,坐以待毙,你为何却迟迟不能见功?”
刘和苦笑。
他与麹义率部围攻易京,占尽优势,本以为报仇在即,奈何粮草不继,不得不退兵。
这其中的原因,许攸不可能不清楚,现在却来问他,让他如何回答?
他总不能对许攸说,是袁绍断我粮草,不愿我建功?
说实话,他自己都不怎么相信。
但事实就是如此。
因粮草不济,他不得不先遣散了幽州的汉胡骑兵,接着又让鲜于辅等人离开,最后只剩下几千人与公孙瓒对峙。即使如此,袁绍还是不能及时供应粮草,他与麹义不得撤退,因此被公孙瓒追击,车重尽失,狼狈而归。
如果袁绍能及时供应粮草,何至于此?
他一直想不明白袁绍的心思。
“公衡啊,你还是太年轻。”许攸一声长叹。“缘木求鱼,非徒无益,而又有害。这样的道理,你都不懂吗?”
刘衡愣了一下。“许君,你是说……”
“天子下诏,称主公为渤海太守,却拜你为征北将军,领幽州刺史,分明是离间之计。你不明就理,反以诏书求去,岂能如愿?”
刘和大感意外。“天子称盟主为渤海太守是真的?”
许攸一声叹息。
刘和心中恍然,吁了一口气。
袁绍接到诏书后,勃然大怒,深以为耻,却不敢公诸于众。
一是怕人笑话,二是怕韩馥故吏因此生事。
所以外面有风声在传,但没人敢明着说。刘和既不是冀州人,又非袁绍亲近,虽然听到了一些风声,却不知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