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在士孙瑞的计划中,是要推荐他回关中的。张喜明言反对,他很不舒服。
张喜也沉下了脸,正要出言喝斥,赵温咳嗽了一声。“诸君,现在军中将领有一半是凉州人,你们还为了关东、关西争来争去,也不怕让人笑话。”
张喜、宋果悻悻地闭上了嘴巴。
“陛下说得是,河东自三代起,便是华夏衣冠之地,不能由匈奴人占据。只是这些匈奴人本是大汉藩臣,如今匈奴内乱,他们被逐出部落,无奈之下,向朝廷求助。朝廷不能主持公道,已是无奈。再驱逐其人,甚至要屠灭其族,未免不合抚夷之义。”
赵温叹了一口气。“诸君,谁能两全之策,既解陛下之怒,又安匈奴之心?眼下朝廷艰难,轻起战端,绝非上策。”
士孙瑞转头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尚书令裴茂。“既说河东之事,岂能不听听河东人的意见。巨光,你有何高见?”
赵温苦笑。
士孙瑞话里有话。
说河东之事,要听听河东人的意见。说关中之事,自然要听听关中人的意见。
可是他只能装听不懂。
此时此刻,可以听河东人说河东事,却不能由关中人主关中事。
河东人的实力,岂能与关中人相提并论。
关东人可以接受天子去河东,却不能接受天子回关中。
这根本就是两回事。
第一百六十一章 欲加之罪
裴茂看着手中的木简出神,赵温连喊了两声,他才反应过来。
赵温很不舒服。
在这么多人面前,裴茂装聋作哑,不给他面子,是觉得天子必去河东,河东人就可以睥睨天下了,还是觉得他儿子裴潜成了天子近臣,富贵可期?
“令君,何事出神?”赵温垂下眼皮,端起案上的茶杯,呷了一口茶。
裴茂拱手致意,面带惭愧。“司徒,方才心有疑惑,一时出神,失礼了。”
“有何疑惑?不妨说来听听。”赵温眼皮一挑,司徒的威严尽显。
裴茂比他小十多岁,官职更是差一大截。若不是尚书台作为三台之一,是内朝要员,裴茂连参与这个会议的资格都没有。就算参加了,也只能旁听,没有资格发言。
裴茂举起手中的木简。“天子将接见郭图的实录抄送我等,是何用意?”
赵温皱了皱眉,嘴唇动了动,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不得不说,他对此也有些疑惑。
天子接见郭图,因郭图无君臣之礼,将郭图送入廷尉狱,这没什么好奇怪的。郭图有罪当罚,但天子将实录抄送公卿,却不是常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