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上的和谐,来自于事前在原则基础上的反复协商。
这也是刘协来到这个世界正式与公卿大臣接触。之前接触的大多是士孙瑞、魏杰这些将领,讨论也是军事。现在却要接见所有的公卿大臣,讨论的大量事务都与军事无关,而是礼仪等虚务。
比如今天晚上的座次问题。
开府、仪同三司的大司马李傕、车骑将军郭汜死了,还有同样享受开府权利的骠骑将军张济,位次在三公之上。
张济这一次带兵来华阴,明显心怀不轨,其从子张绣甚至还进攻过兴义将军杨奉的大营。
这样的人,还能不能坐在三公前面,就算不罢免他,也该趁势收回这个荣耀,以示惩戒。
刘协听了一会儿,算是明白了。
三公坐而论道久矣,也只剩下个座位,所以看得格外重。
赵温、张喜关注的不是如何处理张济,而是恢复三公的位次,不想再被张济压着。
面对义正辞严、据理力争的赵温、张喜,刘协有点哭笑不得。
理的确是这个理,但事却不是这个事。
真以为李傕、郭汜死了,凉州人就树倒猢狲散了?
眼开眼睛看看着,如今手握重兵的依然是西凉将领,兵力的八成还是西凉兵。
这时候罢免张济,风险可想而知。
无奈之下,刘协只得施展拖字诀,决定公卿大臣一席,统兵将领一席。
如此一来,司徒赵温即可与骠骑将军张济平起平坐。
“赵公,张公,大战之后,南北军损失很大。”刘协委婉地提醒道。“当养精蓄锐,不宜节外生枝。”
争到了平起平坐的机会,也算达到了主要目的,赵温躬身而拜。
“陛下良苦用心,臣等岂能不知。只是礼乃立身之本,朝廷体面,不得不争。陛下先为贼臣董卓挟制,后为李傕、郭汜所苦,朝廷体面无存久矣。今日幸而陛下英武,大破李傕,正是重振朝廷尊严良机,切不可因一时疏忽,白白错过。”
刘协点头赞同,转而又问了一句。“司徒,李应当任何职为宜?”
赵温早有准备。“臣以为可为杂号将军,臣建议拟号为归义。”
“哦?”刘协不动声色的看着赵温。
投降之前,李应连杂号将军都不是,怎么还要给他升官?
“陛下有所不知。李傕虽以子弟统兵,却分亲疏。其子李式、外甥胡封虽官职不显,却一个统领飞熊军,一个统领精锐部曲。李应虽是从弟,官居中郎将,却不及李式、胡封得到倚重。若能升李应官职,安抚其心,示朝廷既往不咎之意。”
张喜也说道:“李应虽出身凉州,又为李傕从弟,却是诸李之中最好礼义之人。陛下奖掖,可为表率。李应归义,则李暹、李利等小辈自不敢轻举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