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女人,她当然还是希望有一个亲生的孩子。
从子再好,毕竟不是儿子。
更何况张绣与她年纪相若,这婶婶当得实在别扭。西凉人习染夷风,万一哪天张济战死了,她不得不依赖张绣生存,谁知道张绣会不会像鲜卑人、匈奴人一样强迫她为妻。
一直以来,她都觉得张绣看她的眼神不像一个从子应有的。
翻来覆去的想了想,邹氏觉得还是该劝劝张济,不要轻易与段煨开战。
段煨可不是杨定、郭汜那些草包,段家是武威有名的将门,用兵很有章法。
但她也清楚,张济一向不服段煨,直接劝反倒有可能火上浇油。
“阿绣去了这几天,可有消息来?”
“自然是有的。”张济想了想,又觉得奇怪。
张绣原来天天有消息送来,但今天没有。
不会是出了什么意外吧?
可是仔细一想,张济又觉得不可能。
天子没有骑兵,根本追不上张绣。李傕倒是有骑兵,比如飞熊军,但李傕再疯,也不会在这个时候与张绣发生冲突。
难道是段煨?
也不太可能。就算段煨攻击了张绣,也不可能全歼,张绣逃出来的机会还是很大的。
那是什么原因?
张济越想越不安。
他没有亲生儿子,一直将张绣当作继承人。如果张绣出了什么意外,他可真是绝后了,就算将天子带到弘农,又有什么意义?
见张济不安,邹氏悄声问道:“将军,你说,阿绣会不会是被天子打败了?”
“怎么可能。”张济又好气又好笑的说道:“你以为阿绣是李式那种蠢物?他可是我张济的从子,聪明又英武,是凉州有名的少年英雄。”
“可是我听将士们说,天子更聪明,更英武,就连上苍都喜欢他。”
“谁在传谣?”张济恼怒起来,声音也变得严厉。
军中最忌谣言。扰乱军心,影响士气,严重的甚至可能引发叛变。
“又不是我说的,你凶我作甚!”邹氏吓了一跳,随即赌气的转过身,背对张济。“阿绣再聪明,再英武,他敢像天子一样面对李傕吗?”
见邹氏生气,张济顿时气短三分。他哄了几句,邹氏也不理他,还故意打起了呼噜。
张济无奈,翻身躺倒,脑子里却莫名的想着邹氏那句话。
张绣敢像天子一样面对李傕吗?
不敢的。
别说张绣,就连他张济都不敢正面与李傕较量。
可是,天子敢。
天子不仅敢,而且坚持到了现在。
或许,他真是天命所归,以至于天垂异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