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拿酒醉遮羞?”刘协狠狠地瞪着杨修。“你是怕朕,还是怕蔡琰?”
杨修愕然。“陛下平易近人,待臣如手足,臣岂敢怕陛下?”
不敢怕,你究竟是怕还是不怕?
刘协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至于蔡琰,那就更谈不上怕了,臣只是不愿与女子相斗。”杨修脸色微红,语速也有点快。
想起昨晚的事,他就觉得丢脸,甚至有些怨恨蔡琰。
我救你脱困,你就这么报答我,当着天子的面驳斥我,让我出丑?
现在天子还以为我怕你,这可真是天大的误会。
“那你是因为刚才朕与卫尉所言而忧?”
“呃……”杨修用力地点了点头。“其实卫尉忠于陛下,一定会全力以赴,陛下不必重赏以诱之。”
刘协瞅瞅杨修,没搭理他。
大家都是明白人,你装什么糊涂。
他当着这么人的面答应士孙瑞,尤其是当着杨修的面,并非出于一时意气,而是有所盘算的。
士孙瑞掌了南北军,甚至吞并了董承的部下,但他并不因此担心。
这些人起不了决定作用。
按照他的计划,将来在并州立足,再造大汉,要依赖的力量很多,但以洛阳人为主的南北军反而是最不起眼的一个。
堪当重任的是以白波军为代表的黄巾旧部,以及并凉人组成的步骑。
这都是士孙瑞等人无法真正掌握的力量。
士孙瑞不像王允那么偏激,但他就能真正信任吕布、尊重吕布吗?
不可能的。
他们对吕布之流的鄙视根深蒂固,或许会一时从权,却不会从心底里尊重,认为他们有资格和自己平起平坐,同朝论政。
读书人的清高哪有那么容易打破。
这是他的优势,士孙瑞想学也学不来。
——
离杨奉的大营还有数百步,营门就轰然大开,杨奉带着近百骑,从大营中飞驰而出。
王越等人却有些紧张,如临大敌,纷纷拔刀出鞘,张弓上箭。
杨修吓得两腿发软,险些夹不住马腹,从马上滑下去。
刘协勒住坐骑,稳稳地坐在马背上,看着杨奉表演。
他不相信杨奉会这么愚蠢,在这种形势下对他不利。
他只是想表现,却把握不住表现的分寸罢了。
骑兵向两翼散开列队,马踢翻得黄土飞扬,让人睁不开眼睛。
杨奉挽缰勒马,缓步而来,离刘协十余步,翻身下马,紧赶两步,在刘协马前拜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