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托,别这么看我。”
程见深垂头丧气,想站起来,腿隐隐作痛。
“嘶……”
他倒吸一口气,这条腿算是废了,顶多能支撑日常行走,再也达不到健步如飞的状态了。和手背的创伤一样,永远也好不了了。
留在身上的印记又多了一处。
他想,废了就废了吧,有什么用呢?
无非是赵津月扔飞盘的时候,他跑过去捡的动作会慢一些。
程见深失神,随即眉头紧皱,尴尬到脚趾叩地。
自己在想什么呢?怎么会有那么离谱的幻想?竟然还模仿起了狗?
他就算真的有受虐倾向,也不能任由她肆意妄为,被她当成狗来玩弄!
多丢人!卑微至极!
程见深再度对自己产生了怀疑,是不是犯了癔症?
她可是个不折不扣的坏女人啊!
不过转念想想,她也算是挺尊重他的,至少没有强行给他拴上链子,也没有把他关起来虐待,还会在姐妹面前公开。
或许……还有点好感吧?
不然为什么她只欺负他,不欺负班里的其他同学?
提出想取代父亲时,她也给了机会。
程见深越想越荡漾,嘴角止不住地上扬,心里甜滋滋的,连腿伤的疼痛都感觉不到了。
程见深销了病假回学校上课,不在学校的这段时间,杨越经常向他汇报情况,很多事情他都了解——来了位代课老师,和赵津月关系不好;转来一位成绩优异的新同学,和赵津月关系不错。
他没想到的是赵津月的好姐妹竟然是那位新来的同学。
当着同班同学的面,被赵津月当成狗来使唤,有点羞耻,尤其瞥见苏诗杭笑他的样子,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苏诗杭只是笑笑,没当回事,也没有到处散播。
程见深应该感到庆幸,可心里莫名生出几分失落。在学校里,他和赵津月只是同学关系,甚至算不上熟,关系在外人眼里还很差劲。
赵津月总是欺负他,他也总是赌气不理她。
现在要是赌气不理她,她更看不见了,他的座位换到她的右后方。
程见深郁闷地翻书,一个字都看不进去,不知不觉转起了笔,视线不受控地移向熟悉的位置。
自打他回来后,她没看过他一眼,始终都在专注学习。
这也符合她的性子,他已经习惯了。还好坐在她旁边的是个女生,如果是个男生……他会难受吧?
程见深恍惚了。
他只是想帮她而已,她的癖好那么变态,稍有不慎,对她影响很不好,他既可以让她玩,又可以帮她掩饰。况且,她还要准备物理竞赛,冲刺国家集训队,压力那么大,的确需要发泄发泄。
只是帮她。
他不断提示自己,指间的笔飞了出去,掉到地上。
听到声音,周围的几个同学看了过去。
程见深身体一歪,快速捡起笔,做贼似的。视线里的人还在做题,没有回头。
他松了口气,低头看书。
突然,他意识到什么,停住了手。
自己什么时候有转笔这个习惯了?
心怦怦跳动,很清晰。
午后阳光洒满教室,最亮的那束光照在视线焦点上。
她一如既往地认真做题,就算天塌下来,她也不慌不忙,稳如泰山,周身仿佛散发着金色光晕,比阳光还要耀眼。
这样也好,抬头就能看到她。
小狗永远仰望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