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疆说的早餐店不在主城区,坐在副驾的元满昏昏欲睡,直到看到前方的入山口设了卡,她才勉强打起精神。
穿着军装的警卫员打了个手势,封疆缓缓降下车窗,男人见是封疆,立马露出笑容:“封家哥儿啊,好久没见您回来了,这么早上山?”
这山上住的都是军区高层,老一辈年纪大了,山上空气好,又远离嘈杂。设卡也是为了安全,以往都是看到车牌就直接放行的,今天竟然拦他的车,封疆有些纳闷,扶着方向盘开口:“上山吃早餐。今个儿怎么?查这么严?”
男人脸上依旧带着笑容,语气却公事公办起来:“前段时间晏家老爷子寿宴上出了点小意外,所以现在都比较谨慎,例行检查一下,您别介意。”
封疆了然,估计是晏泞那厮的事儿,晏沉现在气得到处找人,整个京城都翻了个遍。
寒暄了几句就放行了,封疆没有将车子开上去,只是停在了半山平台的停车场,便带着元满沿着环山路慢悠悠地往上走,沿路能看到三三两两晨练的人也往山上走,看起来像是去吃早点。
到地方后,元满有些傻眼,说是早餐店,可是看起来更像个大院食堂,人很多。封疆去点东西,元满就找了张桌子坐着,托着腮开始发呆,饥饿和困倦让她所有的反应都迟缓起来。
大约五分钟左右,迟缓的元满觉得有些不自在,她感觉不远处的有个男人一直在看自己。
她试探地瞥了一眼,确认了,真的在看她。元满低下头开始默默地掰手指。
“封哥,诶,咋你昨个儿也住山上了?怎么没说呢,昨个晚上打牌缺人呢……”
正在掰手指的元满顺着声音望去,一个穿着睡衣的男人正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跟封疆说话。
“没,早上从城区过来的。”封疆端着托盘,一边回答他一边往这边走来。
男人挠挠头发,打了个哈欠:“封哥一起吃啊,桃子也在……”
封疆在元满身边坐下,指着蒸笼里的烧麦开口:“两种馅儿,一个是香菇笋丁,一个是梅菜的,刚出笼,有点烫。”
穿睡衣的男人傻了眼,一副没睡醒的模样站在原地愣了一分钟。随后拍了拍一旁坐着的陶芾扬:“我靠……桃子,我是不是昨晚打牌打得太晚,今天还没睡醒啊?封哥边上是坐了个女人不?”
不等陶芾扬说话,舒绍庭就走到两人面前坐下,一脸八卦地盯着元满。
后面的陶芾扬也跟了过来,还端着半碗没吃完的豆花和小笼包。
他的表情显然比舒绍庭要严肃多了,眉头紧蹙,看起来有些紧张。
“你俩没地方坐了?滚!”封疆虽然是在赶人,可是语气却实在愉快,脸上的表情也完全没有不乐意。
舒绍庭的瞌睡已经被八卦的心思搅醒,他现在亢奋到可以环山跑十公里。奈何八卦对象是大哥封疆,怕挨踹的他瞄了眼坐在自己旁边的陶芾扬,这厮一脸严肃,表情里还带着一丝小小的慌张。
气氛有些尴尬,元满很饿,昨晚饭吃到一半就被拐到封疆那儿,高强度运动后直接就睡着了。再加上刚刚上山徒步了二十分钟,现在她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吃吧,别理他们。”封疆将豆花端到她面前,一边将料搅匀一边说。“趁热吃,凉了就带豆腥味了。”
“啪”
陶芾扬将筷子猛地往桌上一拍,瞪着眼睛指着元满:“你!你是卿卿的学生!对不对!?”
元满身子一僵,被抓包的窘迫感让她瞬间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哈?”舒绍庭诧异地看了看元满又看了看陶芾扬。
陶芾扬猛拍胸口喘气,显然是心有余悸:“我说怎么这么眼熟,妈的看了半天就是没想起来,我还寻思是我哪个前女友呢,吓死我了……”
封疆眸光一扫,声音都冷了下来:“嘴巴闭紧,立刻消失。”
陶芾扬以光速将剩下的小笼包全部塞进嘴里,顺手还拿了封疆一个烧麦。在封疆发火前,两个人已经不见了。
元满捧着烧麦发呆,神色有些僵硬。
“怎么不吃?不是饿了吗?”封疆低眸看她,见她那副表情瞬间明了她在意什么。“他们不敢乱说,快吃吧,一会凉了。”
看元满还是有些心不在焉,封疆宽慰道:“放心吧,他俩要是敢去卿卿那里嘴欠,阿沉能把他们俩揍得爹妈都不认识。”
元满不太相信地瞥了封疆一眼,就她几次接触下来,晏沉虽然看着冷淡,却是个很知礼体贴的人,不像封疆。
“那副眼神做什么?”封疆捏她的脸。
元满别过脑袋,一边吃东西一边嘀咕:“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脾气那么暴躁?莫名其妙,阴晴不定的。”
她这话逗乐了封疆,他撑着脑袋瞧着元满被烧麦塞得鼓囊囊的脸颊,露出讳莫如深的笑容:“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果然很容易被男人骗。”
元满瞪他,他却自顾慢悠悠地继续说:“你觉得阿沉脾气好,人不错,因为他之前帮你解围?可你知不知道这一切都基于卿卿?因为卿卿在意你,所以他不希望卿卿不高兴,哪怕只是一点影响都不可以。他很在乎卿卿,但是有点……太在乎了。如果一个男人的底线是基于女人而改变,那就代表他根本没有底线。这样的人,是很可怕的。阿沉要是犯浑,我都得避让三分呢。再加上卿卿最近病了,他正在气头上,没人敢去触这个霉头的。”
“老师病了?”元满蹙眉,有些担心地向封疆确认。
封疆扯了扯嘴角,意识到自己多话了,他摇摇头:“不算吧,反正在家休息。这事儿你别多问,也别乱说,少说话多吃饭。来,把这笼小笼包吃了。”
吃完早餐也不过九点,元满看着车窗外略过的建筑,意识到这并不是回她家的路。
“我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