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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刺杀蔺埔的也是你?”
龚肃羽坐在书桌后面,巍然不动抬眼看向面前的刺客,眼神犀利如刺,没有半点被威胁性命的自觉,要不是剑锋直指他额心,几乎要让人误以为是他在审犯人。
持剑者一身黑衣劲装,身形颀长精瘦,神情凝重警惕,脸却大大方方露在外面,面庞刀削斧凿,英挺凌厉。
“狗官死到临头,问来何用?”
“哦?那你为何迟迟不动手呢?”
“……”
他无法动手,因为脖颈上缠着一根极细的丝线,剑尖往前送一分,丝线就勒紧一分,深深嵌入皮肉,割出一条细口,血珠接二连三地涌了出来。
“阿撵,出来!把人拿下,不许玩闹!”
随着龚阁老的话音,刺客眼前一花,湖光粼粼的一片水蓝从天上旋旋飘落,一个绝色少妇如鬼魅般悬空浮在书桌上,略带好奇地垂眸俯视打量他……
不对!她是用脚站在一支悬在笔架山上的毛笔尾端,只不过被华丽的蓝锦裙摆盖住了她的绣鞋。那支笔没有丝毫晃动,足见她轻功登峰造极地可怖,可她看上去就是一个富贵人家的金枝玉叶,头戴蓝宝孔雀偏钗,珍珠耳坠,紫翡翠镯子,精致美艳,从打扮到神情,全无半点习武之人的粗豪飒爽。
娇滴滴的。
“我放开你脖子,你把剑拿走。”她说话也娇滴滴的,大眼睛灵动俏丽。
“好。”
他盯着她,将剑锋移开,同时喉口一松,割喉的细线从颈间落下去,微有痒意,竟是一根银色的发丝。
就在这双方收手的刹那间,刺客眼神一冷,朝龚肃羽掷出一把金钱镖,直取他额头、心口、喉咙三处,手中长剑倏然折回,疾速向少妇下盘削去。
他们离得太近,几乎没有让蓝鹤反应接镖的时间,她看也不看那些暗器,随意一挥宽袖,狂烈的劲风卷起所有的飞镖,调转方向射向黑衣人,她自己则足尖在笔上一点,高高跃起又飘然落下,轻松躲开了那一剑。
', '>')('刺客往后掠开丈许,扬手收回飞镖,目不转睛看着身法蹁跹的蓝鹤,而龚阁老桌上的公文纸张全被她刚才那一袖子扫得漫天飞舞,散落一地。
龚肃羽阴沉沉地抬头睨视捣蛋老婆,压着怒火寒声呵斥:“你站桌上作什么?下来!”
“哦。”
大意翻车的蓝鹤看老头发火,不敢再借机耍宝,撇撇嘴老实跳到地面,准备把气出在那个不讲信用的刺客身上。
“是你自己找死,可怨不得我。”
她目光一沉,运起内力,宽袖被劲气鼓起,袖下双手虚握成爪,正要按老头吩咐把对方“拿下”,人还没动,那刺客就突然开口打断了她。
“我不是你对手,我认输。”
“……”
好不容易有机会理直气壮和人赌命干架的龚夫人如遭重锤,气得话也说不出来,恨恨地瞪着那人,憋了好半天才娇嗔道:“还没打就认输,你是不是男人啊?!”
“哈……”刺客凝眸注视她忿忿的小圆脸,忽然展颜而笑,英俊的脸上多了一层痞气,房中剑拔弩张的杀意悄然散尽。
“首先我是人,是个人就都怕死,我与你功力相差悬殊,何必以卵击石白白送命?至于我是不是男人,你要确认一下吗?我不介意的。”
“???”
蓝鹤怎么也没想到,刀口舔血的杀手还有这样轻浮浪荡的,调戏她也就罢了,还当着老头的面调戏她,比用一百零八样武器招呼她还要命,是真的不想让她活是吧?
她僵着脖子,偷瞄龚肃羽的脸色,看吧,果然黑得和焦炭一样,好冤,她干了什么?她什么都没干!
龚阁老可不爱看别人和老婆打情骂俏,对蓝鹤招招手让她回他身旁,面朝刺客冷然说道:“既然你认输,那老夫也不为难你。我这儿有些东西要向你求证,你要是有什么想知道的,也可以问我。今日特意放你入府,正是为了亲自会你一会——烟波锁魂剑,顾凌天。”
被叫破身份的顾凌天心下一凛,原来对方早有准备,今天是守株待兔瓮中捉鳖,他收起笑容往靠墙的椅子上坐下,静静地等待龚肃羽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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