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效率够高的啊!”林朝阳笑道。
去香江前,钟阿诚在聚会上说了个故事,大家撺掇着他写出来,这前前后后也就半个多月,就拿出来了,效率不可谓不高。
“是啊,关键写的也很好,他是真有创作天赋。”
陶玉书称赞着,还让林朝阳看,提提意见。
林朝阳翻了一遍,果然是钟阿诚的成名作《棋王》,只是跟他印象中稍有不同。
“这个结尾……”
他语气沉吟,陶玉书问:“结尾怎么了?”
“王一生到棋院当了专业棋手,一脸油光,每天吃饱饭,对下棋已经没热望了,这个结尾是不是太残酷了?”
林朝阳清晰的记得,他印象中《棋王》的结局是王一生同时与九位高手对局,胜了其中八位,最后耗尽了精力,与全国冠军和棋。
最后在“我”这个旁观者和朋友的感慨中结束。
他不清楚钟阿诚为什么会把结尾改了,现在这个结尾当然不是不好,相反它是非常好的,但却太过残酷和灰暗了。
听着林朝阳的说法,陶玉书思考了片刻,说道:“灰暗是灰暗,但也很发人深省不是吗?而且我觉得,阿诚可能是故意这么写的。”
“什么意思?”林朝阳问。
“《棋王》和《棋圣》在某些地方确实有相似之处,尤其是最后的以一敌九。
你的里,江南生最后倒在了战胜对手的路上。《棋王》如果是把结尾放在王一生战胜九位棋手这个巅峰时刻戛然而止,未免跟江南生的结局太像了。
现在这个结尾既区别了《棋圣》,又有自己的风格和韵味,不失为一个好结尾。”
林朝阳并不知道,最早的《棋王》确实有两版结尾。
钟阿诚最早写的就是吃肉的结尾,只是当时稿子送到《沪上文学》后,编辑认为这个结尾太过灰暗,才让他改成林朝阳所看到的那个结尾。
这个世界的钟阿诚被《棋圣》影响,却又想区别于《棋圣》,仍旧写出了这样的结尾。
林朝阳听完陶玉书的话,并没有再坚持,反正两个结尾都很好,随他去吧。
他笑着问道:“恭喜玉书同志,又收获了一篇精彩的作品。”
闻言,陶玉书露出骄傲的笑容,当编辑最大的成就感大概就是能够发掘出有影响力的作家与作品了。
“阿诚这篇应该能有些影响力吧?会不会有人说它太像《棋圣》了?”她问。
“两个就那么点相似之处,说像就太牵强了。写的很好,发表后肯定会收获不俗的反响的。”
林朝阳的信誓旦旦让陶玉书开心不已。
时间一晃过了半个月,期间陈怀恺来林朝阳家两次讨论剧本、拍摄和演员等诸多问题。
剩下的大部分时间,林朝阳都是在专心整理资料,为他答应《花城》的那部做准备。
5月25日,合拍公司的滕洪升突然到来,说是邀请林朝阳出席《火烧圆明园》和《垂帘听政》的发布会。
“电影要上映了吗?”林朝阳惊奇的问。
电影去年八月才开拍,到现在满打满算九个月,应该不至于这样神速吧?
“没有。是杀青发布会,属于宣传性质的……”
滕洪升解释了几句,林朝阳才明白,原来是这两部电影的中期拍摄已经结束了,接下来就是后期制作,上映的话得等到三四个月时间。
他答应了滕洪升的邀请,隔了两天的27日上午,来到燕京饭店。
见到李翰祥,他便以玩笑的态度说道:“你们这稿费拿的可真不容易,都杀青了还得来给干活。”
耗费数年心血的电影现在总算是到了最后的时刻,李翰祥心情大好,笑着说道:
“发布会要来上百位国内外的记者,我这是给伱出名的机会。”
“我一个编剧,谁会关注我啊!”
两人说说笑笑间,林朝阳又与其他几位演员打了个招呼。
《火烧圆明园》和《垂帘听政》筹备之初,为怕冲击香江、湾岛舆论,李翰祥一直采取的是保密策略。
可惜没保密多长时间,电影开拍后不到两个月,去年香江的《东方日报》便踢爆了李翰祥正在内地拍片的消息。
一时激起千层浪,不仅是香江、濠江,连湾岛也都议论纷纷。
这年头两岸三地不管是经济发展水平,还是意识形态都有很大区别,别看林朝阳他们访问香江时遇到的都是友好的笑脸,那是因为大家都是z派人士。
实际上在如今的香江,英国殖民者是统治者,其次是y派,z派的生存空间并没有那么大。
因此李翰祥赴内地拍片,所引发的反响多半都是负面评论,诸如“投机取巧”“晚节不保”的论述占据了绝对上风。
更有甚者,传言李翰祥如今已经上了湾岛方面的黑名单,今后他的作品已经没办法在湾岛上映了。
而彼时李翰祥还在内地拍电影,为了《火烧圆明园》和《垂帘听政》,他投入了巨大的精力和心血,开弓没有回头箭。
哪怕香江媒体多次联系他,试图报道更多的内容,李翰祥也都是置之不理。
到如今,电影终于拍完了,可以说是大势已定,李翰祥更没什么好纠结的,干脆大大方方的开起了发布会。
这也很符合政府方面想要的外宣效果,毕竟国家为了帮助李翰祥拍摄电影,不仅动用了六十多个单位、上千名工作人员,甚至开放了故宫。
在今年的第一届春节联欢晚会上,央视更是播放了《火烧圆明园》和《垂帘听政》的片花。
春晚免费宣传两部电影,放在后世是不可想象的。
“你老李回香江以后有的吹了,能到故宫里拍戏的导演,你是开天辟地头一个!”
林朝阳的调侃让李翰祥脸上忍不住露出笑容。
“都是为了电影,为了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