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林朝阳在32号楼待到了晚上九点多才回家。
隔天快到下班的时候,梁佐跑到了图书馆来,殷勤的问道:“师父,晚上有事没?”
“打住!”林朝阳制止了他,“我什么时候成你师父了?”
“您把您的绝技都交给我了,不就是我师父吗?”梁佐一脸理所当然,表情里面还夹杂了几分谄媚。
林朝阳摆摆手,“我可当不了你师父,就是跟你下几盘棋而已。”
梁佐闻言急切道:“师父,我棋艺是差了点,可您不能不认我啊,您可是把您的毕生绝学都传授给我了啊!”
“什么乱七八糟的!你小子有事没事?没事别耽误我下班。”
“有,我有事!”
梁佐把刚才放到一边的东西拿起来,“我给您送束脩来了。”
束脩是古代学生初见老师奉赠的礼物,以表敬重。
郑玄注《礼记·少仪》曰:“束脩,十脡脯也”,所以梁佐今天给林朝阳带的束脩是一条腊肉。
林朝阳哭笑不得的看着他手上的腊肉,“你从哪儿搞到的这玩意?”
燕京没有吃腊肉的习惯,林朝阳想不通梁佐是从哪弄来的这腊肉。
“我特意跑回家一趟,跟我们家邻居借的,他家是湖南的。”
梁佐见林朝阳没有第一时间拒绝,高兴的对他解释了一句,然后又说道:“等会下班我请您吃饭。”
“别,用不着。”林朝阳连忙拒绝。
“您今天要没时间,那就明天。”
“明天也不用。”
梁佐一脸为难,“师父,您绝技都教我了,不能不认我这个徒弟啊!”
昨晚林朝阳凭借着一手ai流打法将梁佐打的差点怀疑人生,所有对局无一例外都是在中盘结束,最好的一次两人下到150手之后,梁佐不得不投子认输。
一晚上的切磋,完全颠覆掉了梁佐活了二十多年来对于围棋的认知。
林朝阳的几乎每一步都走在他的意料之外,很多落子的地方在他这个从小学围棋的人眼中看来都是违反常规的,还有一些落子也明显是已经被围棋界淘汰的打法。
可就是这样既违法常规又落后的思路,偏偏能把梁佐下得毫无还手之力,到最后信心全无,甚至开始怀疑人生。
好在林朝阳与梁佐下棋不是为了打掉他的自信,而是要给梁佐补课,经过昨晚的几盘厮杀,虽然梁佐受到了一些打击,但也打开了他对围棋认知的新大门。
昨晚林朝阳离开之后,梁佐躺在宿舍的床上辗转反侧,脑海里回想的全是林朝阳那些天马行空、羚羊挂角的妙招,然后慢慢脑补出了一个大隐隐于市的绝世高手形象。
能在100手之内便下得他全无反抗之心,这是怎样一种绝对的实力差距啊?
他甚至觉得林朝阳的实力可能已经超过了绝大多数专业棋手,因为在他看来,专业棋手真正强大的地方是在于其缜密的逻辑推理和计算能力,这种强悍的能力在棋局的中后期体现的尤为明显。
而林朝阳的强大之处是在于,他根本不给你撑到后期的机会。
看似平平无奇且每每出人意料的落子却总能产生意想不到的惊艳效果,瞬间将局势盘活,并且逆转攻守之势。
梁佐越想越觉得可怕,同时心中也更庆幸林朝阳竟然会毫无保留的将他的围棋心得传授给自己,他这怎么说也算是亲传弟子了吧?
梁佐觉得,虽然他跟林朝阳认识两年多了,年纪也没差两岁,但在围棋这件事上,林朝阳就是达者,就冲着林朝阳毫无保留的教他围棋,他也得认下这個师父。
一番脑补过后,梁佐坚定了拜师的想法。
林朝阳一脸无语的看着梁佐,说道:“都跟伱说了,我当不了你师父。”
“师父,我懂。你是淡泊名利,你追求的是文章大道,围棋对你来说不过是小道,是信手而为的游戏。
你不想让别人知道你的围棋实力,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把你的事情往外传的。
大隐隐于市嘛,我懂!”
林朝阳长叹了一口气,要不说你小子能当编剧呢,这脑补能力,绝了。
我还淡泊名利?我还大隐隐于市?
“你要是没事,就别跟我这耗着了,我是肯定不会收你当徒弟的。
你不是要打败福田一裕吗?今天就去吧,省得让他猖狂太久。”
梁佐一根筋的认准了要拜林朝阳为师,林朝阳决定先把他支走。
听着他的话,梁佐闻言有些犹豫,“今天就去?师父,我才跟你学了一天,赢他……”
“一天足够了。”林朝阳大手一挥,不容置疑的说道。
梁佐感觉师父举手投足间都充斥着一股强大的自信,那是一种建立在绝对实力之上的自信,连带着让他那原本有些忐忑的情绪也变得自信了起来。
“好,那我现在就去。”
他刚转了个身,还没等迈出步子,又转回来将手里的腊肉塞给林朝阳,然后才转头跑开。
看着手里的腊肉,林朝阳哭笑不得。
留学生楼,刘广元和福田一裕的房间比昨天更热闹了。
这已经是福田一裕摆擂台赛的第四天了,越来越多的燕大学子知道了这个日本人的嚣张事迹,自然也有更多的人前来挑战福田一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