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胖子也不见外,直接招呼来前台小妹,让她给后厨打个招呼,再上几道硬菜。今天晚上这顿饭,他请了!
算是他请偶像吃饭!
“去,让老赵给我整个猪肉炖粉条子,还有小鸡儿炖蘑菇!”
“好的老板。”
“艾玛,大兄弟,你这太破费了,这不合适啊。”
“这有啥不合适的,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啊。”
那胖子哈哈一笑,随后和计鸿握了个手,“大兄弟,是你要跟我借吉他啊?”
“对头,我这儿喝嗨了,想整首歌助助兴,你瞅中不中?”
这话一出来,计鸿就愣了下。
脑子里忽然想到那天在柏林的波茨坦广场上,樊冰冰和他说的那句话。
你们宿舍要是有个东北人,那整个宿舍都得变成东北话。
得,还真让她给说着了。
那胖子听说计鸿要弹唱一首,点点头,招呼着刚从后厨回来的前台小妹。
“你去我卧室,把我那把吉他拿过来!”
那前台小妹趁这几人不注意悄悄翻了个白眼,嘴上还是应合着说道:
“好的老板。”
“还有调音器也别忘了!”
“好!的!老板!”
不多时,那前台小妹撅着嘴,捧着一把吉他“哒哒哒”的从楼上下来。
“老板,拿来了。”
胖子接过吉他,连带着调音器一块递给计鸿,“大兄弟,你瞅瞅咋样。”
计鸿接过吉他打量了一番,“嚯,雅马哈的啊,这老牌子了。”
那胖子闻言微微一笑,颇为风骚的捋了一下一根毛都没有的大光头。
“想当年咱也是大学社团里的风流人物啊。”
“咋样,大兄弟?”
“贼拉好。”
计鸿竖起一根大拇指,夹上调音器调了调音,又点上一根烟深吸一口,随后手指拨动琴弦。
他是大学时候才学的弹钢琴,那时候只是为了装逼泡妞儿,可最后妞儿没泡到,这技术却给练出来了。
虽说现在已经多年没有弹过,可他要弹的这首曲子是他练的最久的一首,倒也不算太生疏,试了几遍音就顺了下来。
很快,一段缓慢悠扬的调子响起来。
那胖子听着前奏,挠了挠光头。
他虽然在国外生活,但娱乐生活还是跟国内挂钩的。可听计鸿这前奏,愣是找不到相对应的歌。
胖子若有所思的抿着酒,难不成是原创?
“傍晚6点下班,换掉药厂的衣裳~”
“妻子在熬粥,我去喝几瓶啤酒~”
“如此生活三十年……”
听着开头几句歌词,赵苯山还颇为自得的抿着酒。
可后面几句出来,他这酒就喝不下去了。
“在八角柜台,疯狂的人民商场~”
“用一张假钞,买一把假枪……”
那胖子也有四五十岁,原本还翘着二郎腿颠哒,现在也不自觉的把腿放了下来。
“如此生活30年!直到大厦崩塌!”
“一万匹脱缰的马,在他脑海中奔跑~”
不知是不是酒精和尼古丁混合产生了化合作用,计鸿感觉自己心情莫名的亢奋。
他迫不及待的想把这股亢奋发泄出来。
“如此生活30年!直到大厦崩塌!”
“云层深处的黑暗啊~淹没心底的景观~~~”
手指急促拨动着琴弦,最后一个扫弦结束。
曲毕,计鸿长舒一口气。
这一首歌唱的他额头冒汗,可见是真情实感流露。
赵苯山和那胖子一言不发,两人都沉默着。
这歌词,对他们这两个土生土长的东北人来说……着实是触动心弦啊。
计鸿又点了一根烟,深吸一口,这才着看向赵苯山。
“老哥,你现在觉得我能讲好东北故事吗?”
“……老弟啊,这是谁的歌?我以前咋没听过呢?”
“我自己编的。”
那胖子一脸认真的看着计鸿,“大兄弟,这歌叫什么名儿啊?”
“《杀死那个东北人》。”
赵苯山深吸一口气,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随后满脸诚恳的看向计鸿。
“老弟,和我说说你的剧本吧。”
这就是比较私密的话题了,不适合在饭店说,更何况身边还坐着个外人。
于是两人草草告别胖子,也不等小鸡炖蘑菇和猪肉炖粉条子上来,回了酒店房间继续聊。
那胖子一脸淡淡的哀伤,似乎还沉浸在歌词中。
就连赵苯山和计鸿离去也没过多挽留。
回了酒店,计鸿和赵苯山继续畅谈,一直聊到了凌晨7点左右。屋子里是白雾萦绕,烟灰缸里也堆成了小山。
可二人依旧是精神满满,直到有人敲计鸿的房门,招呼他去吃早饭,这一老一少才回过神来,随后一股疲惫之感席卷全身。
打了个哈欠,计鸿抽出一旁的湿巾沾了沾眼,被这股凉气儿一刺激,计鸿清醒了不少。
“老哥,那咱们今天就先聊到这儿,以后有空再说?”
“中中中,以后有空再说。”赵苯山一脸认真,“老弟,以后有空来东北,老哥指定给你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那肯定得去,我得尝尝东北这正儿八经的猪肉炖粉条子跟小鸡儿炖蘑菇。”
两人又说了几句,随后一块儿出门去吃早饭。
吸溜着米粥,计鸿这困劲儿还是止不住。脑子里乱糟糟的,全是昨儿晚上的事儿。
自己也是喝的有点儿多了,一个不注意就许出去一份电影剧本。
眼皮子直打架,计鸿把最后一个生煎塞到嘴里,拿起喇叭大声喊道:
“今天早上休息,下午再拍!”
说完,转身回房睡大觉去了。
这脑袋胀得慌。
他这一觉睡到下午三点多钟,洗了把脸清醒片刻,这才给韩言打电话过去,让他招呼大伙儿准备拍戏。
不多时,计鸿就听见了“铛铛铛”的敲门声。
这敲门声由远至近,很快就敲到了自己房门上。
“铛铛铛!”
“来了。”
计鸿打着哈欠推门一看,哈欠愣是被强行收住,“老哥,你咋又来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