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子又突然不笑了,对着她翻了个白眼,然后在前面带路。
两人一前一后,绕着弯旋的楼梯向下。
“说起来,怎么没见到您的父亲呢?”
“那个迷信的傻x,出了这件事当然就不要这个别墅了,还把所有人都赶走了。不过他今晚应该会回来,明天就是她的头七了。我劝你们快点走,不然撞上他可没有好果子吃。”
那你回来得倒是挺早。夏其妙没把这句话说出口,在心里迅速对他做出归纳——叛逆,对父亲不怎么尊敬,疑似亲近自己的继母。
“这栋别墅是您父亲的财产吗?”
“不是,这是……夫妻共有财产,”在说到那两个字时,他磨了磨牙,“按她的设计图建的。”
夏其妙察觉到了违和,但她还没有细思,两人就到了地方。
“进——吧。”继子拖长了调子,显得阴阳怪气,但没有吸引到注意。
夏其妙被地下室里摆放的画作震撼到了。它高达三米左右,长有两米,遍布血迹,隐约是个人的轮廓。
脸那边画得还算清晰,能看出是个在笑的女人,但从额头到嘴唇的画布被割开了。
越到下面的线条越发潦草,中部靠下则是大滩的被糊开的鲜血,深浅不一,旁边错乱着血色手印,像是最后求生的痕迹。
“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感悟?”
继子笑着,越笑越大声,声音回荡在地下室里,听起来凄凉。
“她那段时间说要尝试不同的风格,要画死亡的主题,要找灵感。”
“找着找着就自杀了,你说她画个画罢了,为什么要自杀呢?”
“你知道吗?法医鉴定说她用刀划开自己的肚子,然后用里头的血去画画,最后失血过多死了。”
“她为什么要选择这种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为什么要划开肚子用里面的血画画?”
“你说她止痛药效过了的时候,感受到自己要死的时候……”得多疼多绝望啊。
继子把后半句咽了回去,他看着眼前面无表情的女人,觉得自己刚才脑子抽了。
他不应该因为她初见看破自己的感情就觉得她有点能力,说不定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胡乱猜的呢。
“子宫。”夏其妙吐出两个字,从鲜血淋漓的画布上移开目光,她不能再看了,再看回去要做噩梦了。
“什么?”继子明显没能理解她的意思,有些愣怔。
“你刚才不是问她为什么要划开肚子吗?”
如果说林绛丹是想用濒临死亡的体验去完成死亡的主题,那她可以用很多种方式,比如往胳膊上划、往大腿上划。
但她偏偏选择了这个部位,那就代表着这里有不同的意义。
夏其妙解释道:“谈到死亡,很难不会联想到新生。”
“而谈起人的新生,往往会想到这里,”她指了指腹部,“女人的子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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