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适也回了:少废话,我等了你一个小时了,你应该向你妹妹学学心态,我提醒她,她马上要去相亲了,但她完全无所谓,还是像花蝴蝶一样在这里转了一下午。
最后又补充了一句:找人来把她弄走,晃得人心烦。
夏季霖觉得头疼,夏怡那张伶牙俐齿的嘴必定是听到相亲这个事情,对傅适也出言不逊了,并且戳到了他心坎上,不然为什么他情绪波动如此大。
第一轮谈判结束,对方话说的很巧妙,表示自己能为夏家的股东们创造更多的价值,言外之意就是嫌报价太低。
靳凌是全场最无所谓的那个,本来就是来看戏的,话都不想多说两句,两腿随意交迭,搭着,手扣在桌面上不紧不慢地轻敲,手机震动,终于等来了回复,但夏怡没回答她在干嘛,先发来了一句,先签协议,再告诉你乖不乖!
靳凌早就看了眼那个什么“离婚协议”,两眼就扫完了,忍不住蹙眉,这不就是卖身契吗?
回了一句:你这个协议,和离婚了还要想要前夫身有什么区别?给她惯得,什么毛病既要又要,耿耿于怀地又补充了一句,不是还没追到我们大小姐吗,身体上能不能保持点距离,这样对大家有点新鲜感。
夏怡那头看到这句话,意识到最近是自己巴掌打得太响,甜枣又没给够,任由身边的造型师随意摆弄她的裙摆,一个下午试了五六件婚纱,从缎面到薄纱,大裙摆都鱼尾,试了个遍,累得她肩颈僵硬,腿脚酸胀,手机里都是拍的照片发给了夏季霖,还剩最后一件大主纱,没忍住加了个筹码。
说,可是我今天特别的乖!是你没有见过的乖!
虽然夏季霖人更高,婚纱尺寸对她是有点不适合,但夏怡看向镜子,觉得今天自己特别美,美到觉得她为什么不可以多结几次婚呢?太难选了。
靳凌难得被勾起了好奇心,夏怡这么臭屁的人都再三强调了今天她很漂亮,搞这么漂亮去干嘛了?问她,你今天有多乖,我看看,考虑一下是不是我的菜。
夏怡纠结着要发哪张照片才能让人眼前一亮,根本选不出来,每张她都很喜欢,这张蓬蓬纱的特别可爱,那张蕾丝鱼尾超级性感,真丝缎面的简洁优雅,靳凌为什么会觉得是她占他便宜呢?明明白白的,就是他赚大了。
安静的会议室里,现在只剩下靳凌和夏季霖,刚刚其他人离开了。
“她马上要去相亲了。”,夏季霖目光如炬盯着靳凌,看他实在是太散漫了,微提着嘴角看手机几乎不需要思考就知道对面是谁,笑着说了这句话。
靳凌脸色瞬间变了,抬眸僵着嘴角问她:“什么?”
夏季霖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快乐是可以从别人转移的,慢悠悠地从紧盯着自己的目光中撤开,盯着玻璃倒影出的人影:“看来在这件事情上,你也不是那么胜卷在握嘛。”
夏季霖指的是今天他提早放过话,说这个收购没戏。
靳凌第一次觉得这家人除了夏怡都没有一个正常人,反倒是彻底仰到了椅子上,环着手臂,笑着说:“没有,我和你不一样,我还是胜卷在握的,她相一次,我就给她搅黄一次,你懂什么叫情趣吗?但收购黄过一次了,第二次要再黄就没下次了。”
夏季霖压轻了呼吸,不想太失控问:“为什么?”
“因为你太高傲了,进个新行业,但像个强盗,踹开别人的家门就想进去洗劫一空,对面只是不想把这么多年的家底子卖给一个野蛮公司而已,唬了你个价格。”
线是靳凌牵的,作为那个知道夏怡回国事情的交易,入场券都快递人手里了,今天夏季霖还是太强势,太傲慢,觉得钱可以解决所有问题,把都快到手的肉丢掉了。
“还有,下次我们别再做交易了,我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解释今天我出门干嘛,不管你是想给什么好处给我,或者是想我给什么好处给你,都别用夏怡当借口了。”
“她是个人不是张牌,我已经很刻意地避开你们家的业务和人了,我和她之间的感情很简单,一直都很简单,所以大家都简单一点,别搞那么复杂,夏怡不是我的牌,所以你们也别想把她当牌打给我。”
“这个话也是告诉许总的,她好像对我颇有意见,但是我不会让步的。”
靳凌说完,桌上的手机就震动了一下,但他没去看,而是在等夏季霖的回答。
夏季霖觉得靳凌的话和眼神都过于直白和执拗了,这个时候和夏怡这个人特别像,像之前那次,夏子豪私下骂她和许印月都是婊子的事情早就不稀奇了,她们都觉得无所谓,骂了还能少块肉吗?但夏怡不知道怎么就听到了,春节当着全家族人的面,哐哐就上去扇了人两巴掌,十四五岁的两个人直接打了起来,事后谁也没讨到好,夏子豪的脸和手都被抓花了,夏怡额头顶个大包,许印月这样一个冷静的人,什么都快觉得无所谓了,第一次失态大哭,让夏怡保证以后不会动手了,夏怡特别犟说,下次她还要打,打到他不嘴臭了为止。
所以其实谁都强迫不了看起来有点软弱的夏怡,她倔起来的时候像一阵刮过的妖风,根本抓不住,就像是时间会证明谁是懦夫,谁是硬汉。
夏季霖第一次觉得自己有点小人之心了,但是嘴上不饶人是她的保护衣:“别说的好像全世界只有你爱她的样子,把她搞得很可怜似的,她不是牌,我们甚至从来都没让她上过桌,也别觉得我会害她,收购这么大的商业机密,我能叫你来,不是我相信你,只是因为我相信夏怡。”
“我不会帮你传话的,没那闲工夫,相亲的事情你随便搅局吧,等我妈看不下去了知道会找你的,至于你说我妈对你有意见,感觉还挺对的,挺有自知之明,换谁都不会对把自己十七岁女儿拐走了人有好脸色吧?”
靳凌战术性轻咳了一声掩饰脸上尴尬的情绪。
夏季霖扳回一局,冷笑了一声。
“靳总,随意吧,下次有事知道找你秘书约时间的。”,她的手机也在响,低头一看又是傅适也文字里语气都不大好,叫她找人去接夏怡。
夏季霖也很烦,一点不想搭理,但夏怡是她叫过去的,把婚纱店地址发给了靳凌,径直出了会议室,留了一句:“赶快去把人接走。”
靳凌这才看手机夏怡发了张照片,穿的一件蓬蓬裙的婚纱照片,有很强的视觉冲击,三个字但都能想象出她那个语气里尽是得意洋洋,问他,我乖吗?乖就快点签协议。
但是现在他没心情和她插科打诨,乖个屁,一天天给他搞哪一出,刚才装得挺好的,听到她要去相亲都表现得极其平静,那现在去试婚纱几个意思?为什么不叫他,今天和他离婚,打算明天就和别人结婚是吗?
还要让他签协议,一点都忍不了,准备去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