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p>不同品级的召阴旗,有不同的画法和威力。蓝思追他们在莫家庄画的那几面,作用范围只有方圆五里。
而被召来的这只手,杀气很重,以人骨肉血气为食。如果它一开始就存在于莫家庄方圆五里的范围之内,以它的凶残程度,绝不会风平浪静,莫家庄更不可能只是在夜里被走尸惊扰。可是,在蓝家人抵达莫家庄狩猎之后,它才突然出现,若说它不是被人故意趁这个时机、投放到这个地点的,实在有些勉强。
此举针对的是谁,不言而喻。蓝忘机不会想不到个中蹊跷,姑苏蓝氏必然要刨根问底。
那边,蓝思追道:“含光君,想不到这条手臂……如此棘手。丹药和施针都无效,这该如何是好?”
魏无羡就等着有人挑起话头,忙道:“这还不简单!追本溯源,找到它的尸身,就能找到救人的办法了。”
若能找到这条手臂的尸身,便能顺藤摸瓜揪出死者的身份,和暗中攻击姑苏蓝氏者的线索。而他,则可以借此机会下山,寻一机会溜之大吉。可谓是一箭三雕,皆大欢喜。
蓝景仪虽然知道他肯定不是个疯子,但总也忍不住要用谴责的口气对他说话,道:“你说得简单,招魂招不出来,闹成这个样子,上哪儿去找?”
魏无羡道:“上哪儿去找?不是指给你看了吗?”
蓝景仪疑惑:“指给我看?谁?哪儿?”
魏无羡笑道:“问你们家含光君去。”
蓝忘机看了他一眼,道:“西北。”
那条手臂指的方向,正是西北方。
☆、第20章 阳阳第五2
玄门仙首出行夜猎,往往前呼后拥,排场甚足。但蓝忘机素喜独来独往,这只手臂又邪门怪异,稍有不慎即可能祸及旁人,他便没有带家族子弟与其他门生,只捎上了魏无羡一个人,盯他也盯得越发紧。魏无羡逃跑的如意算盘打的啪啪响,却始终进不了帐。途中屡次试图逃跑,下场无一不是被蓝忘机单手提着衣服后领拎回去。
他吃了好几次亏,不免心想:“这人长大了,也比以前没意思多了,越发的闷。以前撩他,他还知道臊,臊得怪好玩儿。可如今非但纹丝不动,还晓得反击!”
循着那只左手的指引,二人一路往西北而去。每日合奏一曲《安息》,用以临时缓和它的怒气和杀气,行至清河一带附近,这只手臂维持了许久的的指路姿势忽然改变了。
它收回了食指,五指成拳。这便是说明,这只手所指引的东西,就在这附近了。
他们边走边访,来到清河的一座小城。正值白日,街上人来人往,甚是热闹。魏无羡踢踢踏踏跟在蓝忘机身后,忽的一阵刺鼻的脂粉香气扑面而来。
闻惯了蓝忘机身上清淡的檀香,魏无羡被这气味一刺,脱口而出:“你这卖的是什么?这个味道。”
香气是从一名身披道袍、满脸坑蒙拐骗的江湖郎中那边传来的。他背着一只箱子,向过往行人兜售一些小玩意儿,见他来问,喜道:“什么都卖!胭脂水粉物美价廉。公子看看?”
魏无羡:“好,看看。”
郎中道:“给家里娘子带?”
魏无羡:“我自己用。”
“……”郎中的笑容凝固了,心道:“拿我寻消遣呢?!”尚未发作,却见另一名年轻男子折了回来,面无表情地道:“不买就不要闹。”
这男子俊极雅极,白衣抹额胜雪,瞳色浅淡,腰悬长剑。这郎中是个假道士,于玄门世家一知半解,认得姑苏蓝氏的家纹,不敢造次,忙把箱子一勒,往前跑了。魏无羡道:“你跑什么?我是真的要买!”
蓝忘机道:“你有钱买吗?”
魏无羡道:“没钱你给我啊。”说着便把手伸进他怀里。本没指望掏出什么,三下两下,却真叫他掏出了一只精致小巧、沉甸甸的钱袋。
这完全不像是蓝忘机会带在身上的东西,不过这些天来,蓝忘机身上叫他匪夷所思的事情也不止一两件了,魏无羡见怪不怪,拿着钱袋就走人。果然,蓝忘机任他拿,任他走,没有半句不满。
若不是他自问对蓝忘机的品性和洁身自好有那么一点了解,含光君的名声又一向好得吓人,他几乎要怀疑蓝忘机和莫玄羽之间是不是有过什么纠葛了。
否则为什么他都做到这个地步了还能忍?!
走出一段路,魏无羡无意间回头一看,蓝忘机被他远远甩在身后,还站在原地,看着他这边。
魏无羡的脚步不由自主的慢了下来。
不知为什么,他心中隐约觉得,自己似乎不应该走这么快,把蓝忘机这样扔在身后。
这时,一旁有人喊道:“夷陵老祖,五文一张,十文三张!”
魏无羡:“啥?!?!”
他连忙去瞧瞧是谁在卖他,却正是刚才那名江湖郎中假道士。他收起了劣质的胭脂香粉,改拿了一沓凶神恶煞赛门神的贴纸,喋喋地道:“五文一张十文三张,这个价买不了上当!三张好。一张贴大门,一张贴大厅,最后一张贴床头。煞气重邪气浓,以恶制恶以毒攻毒,保证什么妖魔鬼怪都不敢近身!”
魏无羡道:“牛皮吹上天。真这么灵你每张卖五文?!”
郎中道:“怎么又是你?买就买不买走人。你要是想每张花五十文买这个,我倒是愿意。”
魏无羡翻了翻那沓“夷陵老祖镇恶图”,实在不能接受画中这个青面獠牙、凸目暴筋的壮汉是自己:“魏无羡是远近闻名的美男子,你画的这是什么?没见过真人也不要乱画,误人子弟!”
那郎中正待说话,魏无羡忽然感觉背后有风袭来,闪身一躲。他是躲过了,这江湖郎中却被人掀了出去。他砸倒了街边人家的风车摊,扶的扶捡的捡,一片手忙脚乱。这郎中本来要骂,一见踢他的是个浑身金光乱闪的小公子,非富即贵,气势先下去半截;再一看,对方胸口绣的是金星雪浪白牡丹,彻底没气了。可又毕竟不甘心就这么平白无故受一脚,弱弱地道:“你为什么踢我?”
那小公子正是金凌。他抱着手,冷冷地道:“踢你?敢在我面前提‘魏无羡’这三个字的人,我不杀他他就该跪下感恩戴德了,你还当街叫卖。找死!”
魏无羡没料到金凌会在此出现,更没料到他一露面就跋扈至此。心道:“这孩子的性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脾气大戾气重,骄纵任性目中无人,把他舅舅和父亲的坏处学了个透,母亲的好处却没学到半点,我要不是敲打敲打他,将来迟早要吃大亏。”
眼见金凌似乎没撒够火气,朝地上那人逼近两步,他插口道:“金凌!”
那郎中不敢作声,目光里尽是千恩万谢。金凌转向魏无羡:“你还没逃走?”
魏无羡笑道:“哎哟,真不知道上次被压在地上爬不起来是谁啊是谁啊?”
金凌嗤笑一声,吹了声短哨。魏无羡本不解其意,可片刻之后,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呵嗤呵嗤粗重的兽类喘息之声。
他转头一看,一只半人高的黑鬃灵犬从街角转出,吐着长舌,直冲他奔来!
长街上惊叫一声更比一声近、一阵还比一阵高:“恶犬咬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