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慈握着他的手掌,整个人像是重新焕发了光彩。
她低声说:“我好想你。”
一直都在想你,所以即便走遍了这个世界的大洲,都从未踏足过非洲大陆。因为害怕看见你会没出息的哭出来。
不管我如何变,可是内心深处,我依旧是那个崇拜着自己爸爸的小女孩。
此时易择城已经开始准备给她输血,他捏着针头,脸上依旧沉稳冷静,手指一直在微微颤抖。霍明舟握着霍慈的手,余光瞥见他的动作,低声说:“不要紧张,车子已经在外面等着了,给她输血,我们送她去医院。”
易择城将针头插在她手背,后背是一片晶亮的汗水。
“担架,”他舒了一口气,立即喊了一句。
当霍慈被两个士兵抬着担架上了车子时,易择城和霍明舟走坐上了车子。一路上不时有零星的枪响声传来,霍慈的意识已经陷入模糊当中。
易择城伸手,拨开她额前有些凌乱的长发。
霍明舟坐在对面,看着这一对儿小儿女,心底悠悠地叹了一声,却是欣慰的。
可他这一声刚叹完,就见易择城抬起头,他眼眶还挂着红丝,不过表情却冷静淡然。他本就是个极能隐忍的人,从小到大,他虽然不惹事,却时常被拉着和韩京阳还有小成他们一帮人淘气。
他爸是个当兵的,教训儿子比训下属还狠,拇指粗的藤条就能在他身上抽。他从来不哭。即便是后来伤了手掌,不能拿手术刀了,他也没哭过。顶多夜深人静的时候,一个人坐在家里头发呆。
今天是他头一遭这样,救着人呢,眼泪是真的止不住地掉。
从前他从不来懂什么叫寂寞,他把所有的时间都花在了实验室,他拿全额奖学金,是医学院最年轻也是最出色的毕业生。他工作时竭尽全力,回家不是倒头大睡,就是查看医学资料。
身边这些朋友都问他,你丫这么忙图什么,怎么连个女朋友都不找。
他喜欢这份工作,虽然他面对病人总是冷静克制,可是私底下他也会因为没有把人救回来自责。他没遇上让他心动的人,也不会觉得寂寞。有那些悲春伤秋的时间,他还不如看一篇最新发表的医学文章。
可是经历了两个人的热闹,知道了什么叫做爱一个人,一想到从前那样的生活。
是真的寂寞啊。
他伸手握紧霍慈的手掌,好在他们以后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
“霍慈让我和您说,”易择城低头看着此时安静闭着眼睛的人,他才抬起头对霍明舟说:“她原谅您了。”
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的,是你抛弃了我,抛弃了我。
那年,电话那头那个悲愤又痛苦的声音,再一次回荡面前这个发鬓斑白的男人身上。霍明舟也曾一次又一次地问过自己,他的选择究竟对不对。他的女儿那时出了车祸,是最脆弱,最需要父亲的时候,可是他去不能回国。
不是不想,是不能。
霍明舟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用双手捂住的脸,这一双手曾救过无数人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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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透过窗子,洒落了进来。白色的病房里,显得格外安静。
直到病床上的人微微动了眼皮,紧接着她的手指也动了动,漫长的等待,她终于慢慢地抬起了眼皮。
霍慈醒来的时候,微微偏头,看见旁边蜷缩在一张极小沙发上的男人,他的头发有些凌乱,身上只穿了一件最简单的t恤,下巴上淡淡青色,有种说不出地性感。霍慈认真地看着他,连眼睛都不敢眨。
她真的以为自己会再也看不见他了。
有那么一刻,她想要和他说,下辈子一定要记得找他。
真好,不用下辈子了,她这辈子还能继续缠着他。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穿着淡蓝色护士服的女孩子走进来时,看着她睁着眼睛,惊喜地说:“霍小姐,你终于醒了啊。”
霍慈没来得及阻止她,在小沙发上躺着的人,睁开眼睛了。
当他看过来的时候,琥珀色眼眸里登时发出说不出光彩,他站了起来,谁知起身地太猛,险些摔倒。
易先生,你小心点儿,”小护士哟了一声,赶紧说。
易择城三两步地走了过来,低头看着她,许久都没开口说话。
反而是霍慈先开口,她问:“我睡了多久。”
可下一秒,他低头吻在她的唇上,阳光正好,而他们也正好。
等他放开她的时候,门口的小护士已经出去了。霍慈眨了眨眼睛,看着他又问:“我睡了多久?”
睡美人终于苏醒了。
“三天,”易择城淡淡地看着她。
霍慈眼中出现调皮地神采,她翘起嘴角:“那我岂不是有三天没刷牙了。”
易择城:“……”现在是讨论这个的时候?
他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脑袋,无奈道:“淘气。”
“你可不能随便拍我的头,我以前看过一本书,男主角出车祸了,结果手术之后,就因为被女主拍了下脑袋,被拍死了,”霍慈轻松地看着他,忍不住坏笑。
易择城听了却脸色一僵。
霍慈见他脸都变了,有些无奈,看来她这个笑话,挺不好笑的。
好在此时,病房的门被推开,霍明舟带着两个黑人医生走了进来。霍慈看见他,神色有些尴尬,她想起自己昏迷前,好像因为看见他,没出息的哭了。</p>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