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p>等收拾妥当之后,她到楼下餐厅集合。
一进餐厅,她就看见已经坐在里面的易择城和潘琛,他们两人正在低声说话。霍慈走过去,就看见潘琛身上穿着的白色短袖,上面有红色的无国界医生组织标志。
潘琛见她盯着自己的衣服看,笑着说:“霍小姐要是感兴趣,也可以加入我们。”
霍慈眉眼带着点笑,问道:“我也能加入?”
“当然,我们无国界医生欢迎霍小姐这样有能力的人,其实很多人对无国界医生有错误的观念,以为只有医生才能加入。其实不是,你看像我,之前是做财务方面工作的。如今在无国界医生里担任后勤人员。你这样的大摄影师,如果能加入我们的话,必然能对我们的工作推广,有个更好的作用。”
潘琛说起自己的工作来,眼睛都放着光。
其实很多人都不会理解无国界医生的选择,觉得他们的选择太傻太天真。非洲百年来贫穷积弱,更有不少国家战火连绵。对于他们的选择,很多人甚至讥讽,有这样救人的能力,为何不先救自己国家的人呢。
可他们能在这片贫瘠的土地,坚持着一年又一年,就是为了心中的那份信念。
霍慈此时偏头看着易择城,她更想知道,他为什么会选择加入。
她问:“你觉得我适合加入吗?”
这次她是拿着报酬来的,并不是单纯的志愿者。所以这话,她是问易择城的。
这次易择城抬头,神色严肃地看着她,开口说:“这并不是个简单的选择,你需要认真思考,这是不是你想要从事的事业。这份工作并不伟大,别人的歌功颂德,不会改变现状。就像你看到的这样,这片土地贫穷,各种传染病肆虐。甚至你不经意接触到那个人身上,就会携带艾滋病毒。所以加入还是不加入,你要问的不是我,而是你自己。”
听着他的话,霍慈忽然开始理解他。
他面上瞧着冷,可心却比谁都要柔软、炙热。他放着优越的生活,不远万里到这个陌生贫穷地大陆,帮助这些和他莫不相识地人们。那些炮火战乱,从未远去,他是行走在死亡的边缘上,来救助这些人的。
他有一颗比任何人都要赤诚的心。
坐上前往布里的车子,那里位处科纳克里数百里之外,无国界医生组织在那里有个临时诊所。一个小小的诊所,服务着周围村庄20万的居民。
车子开出首都没多久,周围就是一片荒凉。1月是几内亚的旱季,触目所到之处,是铺天盖地地黄色。
所谓的公路,也就是一条黄色大路,车子驶过,扬起一片浓浓灰尘。
车里的人,除了霍慈和易择城之外,都穿了无国界医生外出所穿的白色短袖。这是他们的标志,也是行走在这片土地的通行证。
路途很遥远,霍慈之前临走时,在餐厅要了好几个芒果。
到了布里的时候,已经临近中午了。他们车子刚在临时诊所的大门口停下来。霍慈就从车窗看见里面乌泱泱的人头。都是来看病的病人,有男人、女人、小孩,也有站着、躺着、坐着的。
她脖子上挂着相机,跟着众人一起下车。
谁知他们进去之后,就有一个坏消息,有位医生突然开始打摆子。
这里疟疾肆虐,就算医生都不得幸免。
就在霍慈准备四处逛逛时,门口一阵骚动,一个血肉模糊的小孩被几个大人抬了进来。其中一个黑人男子着急地冲着医生说了一大串,霍慈虽然听不懂,可却看得出来,这孩子只怕是进气少,出气多了。
“现在威廉姆斯医生突然病了,没有主刀的人,”一个懂当地语言的工作人员,着急地对他们说。
他们一行有三个人穿着工作服,所以这里的人把希望寄托在他们身上了。
潘琛一愣,看向易择城。
他和另外一个男人都是后勤人员,只有易择城和叶明诗是医生。
易择城看着叶明诗,轻声说:“你来主刀。”
“可是学长,”叶明诗紧张地看着他,她没想到,一过来就遇到这样的突发事件。
易择城浅淡的眸子在此时异常地坚定,他说:“我会跟你一起进手术室。”
叶明诗点头,众人赶紧又将那孩子抬进了手术室。
霍慈在这个诊所里转了转,门口一个简陋大棚,那就是诊所。原先的一位医生病了,现在只剩下另外一个护士在。她举起相机对着周围拍了又拍,直到一个黑人小女孩,对着她的镜头,羞涩地竖起了手指。
霍慈冲着她笑了下,指着镜头,她似乎看懂了,原地转了一圈。
她彩色的裙摆在飞扬,黑色的皮肤在阳光下泛着光泽,脸上的笑容真诚又腼腆。
里面的手术进行了三个小时还没结束,霍慈又回到车上,她把带来的芒果剥皮吃掉。就在她吃完时,就见潘琛走了出来,他在打电话,脸上着急,最后竟吼了出来。
霍慈立即下车,见他转身又要回去,喊道:“潘大哥,发生什么事情了?”
潘琛烦闷地揉着自己的头发,似乎是憋屈,连眼眶都红了。他低声说:“里面发生了职业暴露。”
霍慈愣住,她曾经也是学医的,对这个词不陌生。
她问:“是谁?”
潘琛为难地看了她一眼,咬着牙说:“是d.k。”
在这里,他们还是习惯叫他d.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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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慈依在手术室外面的走廊上,一直到门打开,一个人冲了出来。一直跑到墙角根儿,趴在那里,就失声痛哭。
“你嚎什么?”霍慈皱眉。
还他妈有脸哭。
叶明诗回头看她,眼泪如雨下。
她放佛找到了同伴一般,痛哭着说:“学长,他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