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亚斯大人、天罗大人、太厌大人都战死了，我们只有两位大人可以打高端的战场。”
“两位又不是最佳战斗状态。”
“幸好魔伽睺大人让我做了一件事——”
“魔伽睺大人之前让我跟死亡星球谈判，我已经谈成了搁置争议，互相应对外敌的协定——大人应该记得这件事。”
魔伽睺点了点头，开始飞快思索如今的情形。
是啊。
其他狱守都死了。
连记忆都被改变，最终死的一点价值都没有。
自己难道也要如此？
“那协议只是虚与委蛇，我们为什么要履行其中的义务？”夏特莱盯着沈夜，语气森严地问。
“大人，这不是很明显吗？”
沈夜毫不畏惧她的目光，接着说了下去：
“他们融合了噩梦世界，获得了地母这样的强大神灵，甚至可能已经得到了传说中的噩梦之兵，整个世界的职业者数量众多，大墓之下还有恐怖的帝王种宇宙巨虫，大墓深处更有未知的力量。”
“——与这样强大的世界联合起来，符合我们的利益！”
“假如我们不抢占先机——”
“一旦那个战争星球发现打不过死亡星球的时候，它们彼此联合，一起来绞杀我们，那时候我们又当如何？”
“——毕竟只用献祭一个世界，其他世界就可以通过这里了。”
“它们怎么敢？我一个人就可以对付他们。”夏特莱冷笑道。
沈夜立刻接上了她的话：
“大人，我看那法界的情形有些不对劲，我不知道这场战斗之后，还会发生什么恐怖的事。”
“所以找一个足够强的盟友，在正面战场上能节省自己的体力和消耗，在关键时刻能用他们去当替死鬼——”
“这样的策略难道不好吗？”
“大人，不要再考虑面子的事了，这一切都是为了活下去！”
夏特莱就说不下去了。
是啊。
通往群星宝冠之路充满了危险，而且搞砸了那位存在交代的事，还不知道会面对什么样的情形。
巴克斯特不知道这个秘密。
但未雨绸缪是对的！
“魔伽睺，你怎么看。”
夏特莱缓慢地打字。
魔伽睺看她一眼，嘴角的讥讽暗暗隐去。
十分明显。
这是怪物的一次示弱。
——就算是让万界颤抖的怪物，被关押在五欲深牢之中，也什么都没怕过。
可是现在，它也跟我一样畏惧着那一位，不敢肆意妄为了。
它什么都不记得。
选择权在自己手上。
究竟是合作，还是想办法关押它？
不……
正如巴克斯特所说的那样，如今的局面，需要借力打力。
选择最优策略，先活下来。
毕竟死了的话是什么也干不成的。
活下来！
“让巴克斯特去跟他们谈吧——把那个星球的事告诉他们，就当做是我们‘五欲’的善意，然后正式结盟。”
魔伽睺头上冒字。
夏特莱听了，微微点头。
——魔伽睺总是这么愚蠢和懦弱。
自己作为狱守，还要跟着这样的人混，真是耻辱。
但现在形势比人强。
没办法。
利用好他吧——
一切都是为了节省体力，恢复实力，为了应对更凶险的局面而做准备。
她这样说服自己，然后再次打字：
“你我现在的状况确实不适合交际。”
头上冒字也太没有气势了。
开口说话则会让情形更糟糕。
魔伽睺也想到了这一点。
两人下意识地一起望向大殿里的众人——
那些巡查团的家伙都是废物，完全没查到重要的情报。
……还得是巴克斯特啊。
魔伽睺打出加黑加粗的字体：
“我命令你作为‘五欲’的使节团长，立刻带团去见死亡星球的强者，务必要签订盟约。”
“巴克斯特，能做到吗？”
“放心吧，两位大人，”沈夜露出微笑，“事情当初就谈成了，他们会欣然跟我签订契约的。”
“怎么可能！这么大的事！”老管家站起来，“对方一定是骗你的——空口白话啊！”
“而且你才法界三重实力，凭什么对方法界八重的高手会听你的？这也太奇怪了！”
“本来这种实力差距太大的对话，对方甚至会认为是一种羞辱！”
一针见血。
实力代表了话语权。
试问两个单位彼此洽谈业务，你派一个门卫去跟人家公司老总谈合作，那怎么谈得成？
两位大佬一起望向沈夜。
藏在沈夜法相中的迪莉娅紧张地咽了一下口水。
就连沈夜自己也不由暗暗喝彩了一声。
真强啊。
这老头儿，一下子就抓住了重点。
“坦白说——”
沈夜开口道：
“你们这些仆从啊，见识过死亡星球凌晨四点钟的样子吗？”
老管家呆住，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凌晨四点？
难道死亡星球在凌晨四点会有什么不同？
沈夜继续道：
“我知道死亡星球早晨四点钟的样子。”
“巴克斯特，你想说什么？”夏特莱盯着他问。
——在当前这种情况下，如果一个法界三重的手下胆敢欺骗自己，自己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吃掉对方。
“大人，我只是想说，他们的职业态度实在是太差劲了，就这样的水准也敢来质疑我。”
沈夜满脸轻松，笑着说下去：
“凌晨四点，你们都在干什么呢？请回答我这个问题——不要急，大人，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魔伽睺瞪了夏特莱一眼。
巴克斯特做事很不错的，你身上那杀气是怎么回事？
下属们彼此良性竞争是好事。
你上来就要吃人就不对了。
“凌晨四点啊，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应该在冥想。”魔伽睺道。
他一开口，别人也只好跟着回答。
“我在睡觉。”老管家道。
“我也是。”
“我可能醒了，起来上个厕所，继续睡。”
“如果没有任务的话，我应该在通宵玩一种新的游戏。”
“我在睡。”
——魔伽睺面前，无人敢说假话。
夏特莱倒也觉得自己刚才的态度有点过了。
如果对方没有问题。
自己上来就这样一副要吃对方的样子，说不定会让对方倒向魔伽睺。
没看魔伽睺第一时间就维护他？
“凌晨四点，我在噩梦世界的城堡里喝酒。”
她打出这段字，算是已经给了沈夜面子。
沈夜笑笑。
“各位，我凌晨四点还在攻略死亡星球。”
“当你们都在休息的时候，我在打篮——不是，我在与噩梦世界的强者们攀关系，建立友谊，结下情谊。”
“除了有任务之外，其他任何时候，我都在死亡星球，融入其中，深刻地了解他们的一切。”
“我没有休息！”
众人一怔。
这样说来……
难道！
“你早就认识那个死亡星球的强者！”老管家厉声道。
沈夜依然保持微笑，面朝魔伽睺道：
“大人，希望你用最严格的手段来侦测我的话。”
“你说吧，没有什么能瞒过我。”魔伽睺道。
他双手起印，施展了一道术法，又忍不住扭头看了夏特莱一眼。
夏特莱会意。
从灵魂层面甄别真假，是自己的拿手好戏。
巴克斯特无论想说什么都别想骗过自己。
这次事关重大，自己和魔伽睺联手甄别这件事——
他不可能在我们面前说假话！
“各位，我在死亡星球有一个身份的，魔伽睺大人也知道——”
“我是息壤高中的学生。”
沈夜说道。
魔伽睺点头。
夏特莱不说话。
“我的老师，就是世界上最强的人之一。”沈夜道。
“那个入侵‘五欲’，所向披靡的男人是你老师？”魔伽睺问。
“是。”沈夜道。
一阵哗然。
魔伽睺警惕的后退一步。
夏特莱依然不说话。
老管家猛然站起来，怒喝道：
“这里有一个最明显的问题！或许你本就是他们的人！你就是死亡星球的间谍！”
沈夜依然带着微笑，走到魔伽睺和夏特莱面前，低声道：
“两位大人，我并不是死亡星球的人。”
魔伽睺看看自己手上的术法波动。
夏特莱继续保持沉默。
“我潜入死亡星球，利用‘沈夜’这个身份，融入了人类的世界。”
魔伽睺安静下来。
夏特莱沉默。
——因为没有任何假话。
“也许你就是沈夜！你打入我们之中——”老管家问。
“我不是。”沈夜打断他。
老管家道：“那你怎么证明自己——”
“闭嘴！”
沈夜再次打断他，不屑地说：
“别在这里添堵了，我根本不是‘沈夜’，真正的‘沈夜’早就死了。”
“我只是偷偷的顶替了他。”
全场安静。
沈夜深吸一口气，大声怒吼道：
“我不是人类沈夜！我只是利用了这个身份进入死亡星球，融入了人类的世界！”
“再重复一遍。”
“我！”
“不是！”
“死亡星球——”
“的人类！”
“沈夜！！！！”
他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大殿中。
人们见他这么有底气，忍不住一起朝魔伽睺和夏特莱望去。
两位大佬对望一眼，彼此微微点头。
——没问题！
一阵悄无声息的骚动。
就连老管家也不淡定起来。
——真有这么天才的间谍人物？
沈夜迅速平静下来，继续说下去：
“我在死亡星球经受了很多考验，很多次差点被干掉。”
“但我都挺了过来，并且获得了很多，这是我努力的结果，而你们只会在这里质疑我。”
“——你们什么都查不出来。”
“只会对付自己人。”
“两位大人，我的秘密身份现在已经曝光了，如果我再去死亡星球，万一身份泄露，我那老师可是会毫不犹豫干掉我的。”
“所以——”
沈夜拿出一瓶灾祸源液，打开瓶盖。
老管家慌忙大喊道：“别让他跑了，两位大人！就算他潜入成功，现在想跑，一定是心虚啊！”
哗啦！
沈夜将灾祸源液扔出去，摔在地上。
玻璃瓶顿时破碎。
里面的灾祸源液流淌了一地。
老管家怔住。
大家都愣住了。
“我的身份已经当众曝光，不再适合前往死亡星球。”
沈夜的声音转冷：
“为了保证计划顺利进行，需要更换人手。”
“如果我再过去，一旦被戳穿，对方势必以为我们‘五欲’在欺骗他们，不怀好意。”
“请两位大人更换前往死亡星球的信使。”
“——至于我，我就在这里呆着吧。”
“说真的，我不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