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允唇角挑了挑,笑不露齿,轻声应了句好。
他又侧头往窗外望去,细雨中只余一株株法桐树飞速向后退去。
那道身影早已被远远甩在了身后。
宁安到家时已经很晚了,他轻轻推开门,出乎意料的是,一家人都还聚在厅里。
客厅很小,这样小小的厅,本该是温馨的,可宁安推门而入的那一瞬间,只有压力扑面而来。
坐在沙发上的三个人似乎正在讨论着什么,看到他便不约而同停了下来。
宁安只来得及叫了一声:“爸”,一只装满了水的玻璃杯就向他劈面砸来。
杯子擦着发梢,碎在了身后的门上。
发梢被水打湿,有水滴沿着额发滴到了睫毛上。
宁安眨了眨眼,水滴坠落,顺着脸颊慢慢滑下,犹如清澈的泪。
一时没人说话,空气紧紧地绷住了。
宁安平静地抬手拭去颊上的水痕,轻声却坚决地道:“那是我的工作,我必须得去。但我可以保证,工作完立刻回家。爸,我能做的让步,只能到这里了。”
那一地玻璃碎冰冷地映入他的眸子,他的语气渐渐染上了些难过:“要么,您今天就把我打死在这里。”
宁士渠气得发抖,他一生清贫,偏偏死爱面子。
他大半辈子教书育人,偏偏自己的孩子没有管好,他还有什么脸面去教育别人?他怎能不气?
说气已经不足以形容他内心的不甘,他简直是恨,恨不得没有过这个孩子,恨不得真的把他给打死,免得出去给自己丢人现眼……
宁好见状不对,忙站起身为宁士渠拍背顺气,孙兰芯也赶紧起身,过来护着宁安。
她毕竟心疼孩子,一边责备着他没大没小,一边偷偷对他使着眼色,推着他让他回房。
宁安低着头回了房,衣服上微微泛着潮,是外面的细雨沾染了布料。</p> ', ' ')